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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寫文了!這是我跟大寶寫的接龍,一人兩回合,謝謝寶哥陪我玩!還有包容我的沒良心哈哈哈哈哈~
*但是我對寶哥竟然沒有寫H,還是感到非常的不滿!=3=
*寶哥問說這篇文氣氛好猥瑣,是否應該R18?但是,因為寶哥沒有寫H,所以實際上並沒有R18的內容!Q3Q 我就不設限了,大家純潔看文!如果你覺得很猥瑣,是寶哥猥瑣!

 


2122年,因為生育率嚴重下降,因此法律強制規定需在三十歲以前結婚,鄭曉鳴一直抱著得過且過的念頭一天過一天,想著船到橋頭自然直,但眼見他馬上就要邁入三十大關了,如果還不結婚就會被罰款一百萬然而他並沒有那麼多存款,也就是說他非得在三十歲之前找到對像結婚不可。

於是他只好從周圍認識的對像裡進行無差別求婚。

不過雖說是無差別求婚、總之婚先結著就好,鄭曉鳴還是根據了個人相性稍微做了一番優先排序,例如,女性優先、男性靠後,畢竟自己雖然不排斥同性戀,但還沒想過以身試法……

然而非常不幸的,身邊所有認識的女性都拒絕了他的求婚,他甚至被身邊的女同事賞了一巴掌,原因只因為在對方滿臉紅暈地問鄭曉鳴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的,他太過誠實地回答:其實也沒有特別喜歡,只是逼近三十大關不得不為之。

順帶一提,那位女同事已經拒絕他跟對話長達一個禮拜,鄭曉鳴才領悟到要找對象最好不要找工作場合上認識的人,不然太影響工作。

然而,他已經被所有認識的適婚女性給拒絕了,雖然也考慮過相親,但只剩下三個月他就要滿三十歲了。

為此鄭曉鳴甚至去了婚介所,相親條件上寫了一條希望能在三個月內結婚,導致婚介所媒合上的困難……畢竟連面都還沒見到,就要求閃電結婚,正常人都會懷疑男方本身的條件有問題,因此媒合一直不成功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隨著自己三十歲的生日越來越近,情非得已之下鄭曉鳴也只能將魔爪伸向自己的同性好友了。

「所以說你突然約我出來吃麻辣燙就是為了這個啊?」

作為鄭曉鳴的至交損友之一,濃眉大眼面相憨厚、身材高大微胖的葉多聞一邊叼著肥腸一邊問。

「對啊,我們不是同年嘛,你也沒對象吧,不如我們就將就一下……」

這裡先提一下鄭曉鳴的外在條件:在國營企業工作捧著穩定、薪水不高的飯碗,長得人模人樣、戴著半框眼鏡有點小帥,因為有固定運動的習慣身材也保持得不錯……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心直口快、做人白目。

「……我應該不是你第一個求婚的對象吧?」

葉多聞斜睨了鄭曉鳴一眼,儘管友人對於自己近期(求婚)的狀況隻字不提,但做為至交損友,就是有在對方一字不提的情況下也能猜出大半真相的能力。

「嗯──你是第五個吧。」鄭曉鳴沉吟半晌,細數了下。之前不提,倒不是他內心足夠細膩敏感,而是對於失敗經歷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但既然友人問起,他也就誠實作答了。

「你可還真誠實啊。」

「誠實是我身上最大的優點嘛。」

「不是缺點嗎?」

聽到鄭曉鳴理所當然的語氣,葉多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雖然以外表來看,鄭曉鳴比較像是精明的那個,葉多聞給人老實的感覺,但事實卻是恰恰相反。自己經營著小本生意的葉多聞才是真正能打會算的精明人。

雖然鄭曉鳴在麻辣燙的店裡冒出求婚的話題,感覺超級隨便,但葉多聞知道他是認真的,這個人根本不會開玩笑──至少在這種人生大事上不會開玩笑,平常倒是常講冷笑話讓人笑不出來然而自己卻不自覺……總之,葉多聞倒也是認真考慮了起來。

就像鄭曉鳴說的一樣,葉多聞也逼近三十了,沒有對象倒不是說找不到對象,而是他早就有心儀的對象了只是一直沒想過要告白……沒想到自己沒表白,最後反而是對方自己送上門求結婚。

沒錯,葉多聞心儀的對象就是鄭曉鳴。其實他們倆是高中同學,葉多聞也是從那時候就喜歡上鄭曉鳴了,但鄭曉鳴雖然各方面都很遲鈍,但很顯然性向偏好仍然是女性,葉多聞也沒想過把人掰彎,就這樣默默當好兄弟保持點距離也不錯……但是,現在不是自己掰彎了鄭曉鳴,是鄭曉鳴自己找上門想跟自己結婚。

「我先問一下……你不會是想先假結婚,婚後各過各的,等找到真命天女,再離婚找對象吧?」

鄭曉鳴倒是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打算,坦率地道:「當然是這樣,難道你還想真的跟我結婚啊?你也喜歡女的吧。」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聽到鄭曉鳴的回答,葉多聞還是有點惱火的,只是忍而不發,神色複雜地瞪了鄭曉鳴一眼。

「我喜歡男的。」

「哈?」鄭曉鳴愣了一愣。

「所以你要是跟我結婚,就得有點覺悟了,我不搞假結婚那套,要結就真結。」

鄭曉鳴皺起眉,一副深思的樣子。葉多聞也沒想他一下子就能給出答覆,吃完一塊肥腸,接著撈起鴨血,吃完鴨血再喝兩口湯……談事、吃喝一個也不耽誤。

結果良久以後,鄭曉鳴卻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似乎有什麼事很是想不通。

「但認識你這麼久了,從沒聽你說過你喜歡男的啊……你不會是想拒絕我又不好意思,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葉多聞忍不住心中冷笑,語氣也變得冷峻起來:「我沒說,認識十多年了你倒是看不出來啊?你是不是忘了每次我們一起看世足,我們都討論了什麼?」

「當然是討論球賽、比分,喔說起來好像還討論了下球員身材……咦,所以說你每次都跟我討論哪個球員屁股比較翹、大腿比較結實,不是在討論平常的練習夠不夠扎實有沒有反應到球員身材上嗎?」

「難道你覺得一般性向偏好為女的男性,會有事沒事跟你討論另一個同性的屁股翹不翹的話題嗎?」

「這說得也是……」鄭曉鳴小聲嘀咕了兩句:「難怪每次女同事聊到世足討論到球員身材我老莫名其妙地融入得很自然……原來是跟你聊多的關係啊。」

葉多聞簡直要被鄭曉鳴的遲鈍給氣笑了。再這麼扯下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到正題,葉多聞也不知道鄭曉鳴這會兒是真傻還是裝傻,雖然他這「損友」多半時候是真傻,但該裝傻的時候也是半點不露痕跡。

「別扯遠了,你還沒回答呢,你是真想跟我結婚,還是想打退堂鼓了,趕緊說一個。」

其實葉多聞對鄭曉鳴的心思琢磨得也算準確,畢竟是多年好友了,不說心有靈犀、彼此間倒也頗有默契,鄭曉鳴是有點想打退堂鼓了,畢竟他還真沒想過真的結婚是什麼樣子的,對於結婚,他一直是抱持著「遇到想結婚的對象再說」的念頭,結果拖著拖著就快到三十了,雖然他本身是不急的,卻被現行法律逼得不急也得急了。

還沒考慮過真結婚的鄭曉鳴沒想到自己跟損友求婚,對方卻不想要假結婚只接受真結婚,但兩個大男人真結婚是怎麼一回事呢?鄭曉鳴還真的不知道。

但要是不跟葉多聞結婚,鄭曉鳴也沒把握讓其他同性好友點頭,是要就此賠上一生,還是認栽了被罰個一百萬,體驗一回千金散盡還復來,這確實是得好好想想。

 

鄭曉鳴思索了半天,見桌上的食物都被消滅了一大半,顯然被求婚卻回送給他一個兩難選擇題的損友,是半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忍不住有些不甘心地問:「你都不急啊?我們不是同年嗎?」

葉多聞氣定神閒地咀嚼著肥腸,把食物嚥下之後才道:「不就是一百萬嗎?」

「靠……!」人比人果然是要氣死人,鄭曉鳴忿忿地趴在桌上,看著逐漸消失的食物,難得傷春悲秋地心想,就像是自己逐漸消逝的財產一樣,被世界的胃袋所消化,只留給自己一片杯盤狼藉……多麼充滿淒涼的詩意啊,「作為我的好兄弟,你怎麼忍心糟蹋我花整個人生賺來的一百萬?」

「那你怎麼忍心因為沒種拍桌子喊:不就是一百萬,老子不結了!就糟蹋我的整個人生呢?」葉多聞涼涼地回應。

「我是沒種嗎?我是沒錢啊!」

「那就看你要有種沒錢被罰款,還是有錢沒種跟我結婚了。」

「跟你結婚就沒種?我一個異性戀,跟男人結婚不是超級有種?」

「有種你也用不到,跟沒種也沒差別了。」

「怎麼會用不到,我們不做基因結合試管胚胎的嗎──」鄭曉鳴順嘴回應,頓了頓,忽然抬起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認識了十年的損友。

所謂的損友,當然是每天都要互打兩車的嘴砲,這個鬥嘴過程,他腦袋不開機都能完成,相信葉多聞肯定也是這樣,但是呢,那僅限於沒有營養的垃圾話,葉多聞這個傢伙,是個假正經,平常連髒話都不怎麼講,更不要說開黃腔了,就算會討論足球選手的小翹臀,但那也就是他們的極限了,直接拿他開黃腔,這說不定是十年來第一次吧?竟然感覺有點激動,是不是應該搞個開黃腔紀念日?

在感到一絲異樣的興奮的同時,鄭曉鳴也終於有了些實感,原來這就是被男人當對象的感覺啊?不禁十分感慨呢,好像也不怎麼討厭……不對,不對不對。

「等下哈!」鄭曉鳴整個人像個彈簧一樣跳了起來,「怎麼會是我用不到!應該是你用不到!」

葉多聞也不說話,目光露骨地上下打量了他幾圈,重點停在他屁股上,幾秒過後,重新對上他的視線,流露出十分輕蔑的笑意。

不愧是一起打了十年嘴砲的損友,深諳打嘴砲的最高境界,發於嘴,而超脫於嘴,如果不是因為被打的是自己,鄭曉鳴簡直想給他鼓掌,什麼叫不開口而屈人之兵,這就是,孫子投胎都沒他強!

但是氣勢不能輸,鄭曉鳴坐下來,挺直背脊,氣勢凜然,「那也不能因為我屁股翹,我就是下面的吧?畢竟我有胸肌!我還有腹肌!而你!」他伸手戳了一下葉多聞的腰,表情高傲,目光得意,試圖發動「用眼神表達出:你就只有肥肉」的高級技能。

然而葉多聞,那是十年嘴砲都不曾敗下陣來的炮王,是不會因為被戳一下腰就蟋蟀亂跳,自亂陣腳的,反而慢條斯理地把鴨血吃完,放下筷子,眉毛一挑,「試試?」

如果鄭曉鳴是喝醉的狀態,被這麼一激說不定就上了,但今天他們兩個也就喝了一瓶啤酒,度數跟果汁也沒有兩樣,不禁住了嘴,低下頭來。

氣勢輸則全軍潰,這次鬥嘴又是他敗了,鄭曉鳴飲恨認輸的同時,不知為何還感覺到一點微妙的失望。

葉多聞瞥他一眼,忍住嘆氣的衝動,「還餓嗎?不吃走吧。」

麻辣燙的店就在鄭曉鳴家附近步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晚風徐徐,遠處傳來路人的說話聲,更襯得兩人之間十分寂靜,鄭曉鳴跟葉多聞鬥嘴鬥習慣了,這種死一般的沉默讓他全身長毛似的,非常不舒服,忍不住小聲咕噥道:「激將法還是修練得不到家,好歹灌我一打酒再激……」

「我可沒想到某人會選在麻辣燙求婚,而不是法式餐廳裡。」葉多聞冷笑一聲,在他開口想反駁的同時,未卜先知般地堵道:「不過反正你求婚也就是亂槍打鳥,每個都要請法國菜,還不如把請客錢拿去繳罰款呢。」

這下鄭曉鳴徹底沒話說了,只好委屈地閉嘴。

又是幾秒的死寂過去,葉多聞終於嘆了一口氣,「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在爛醉之下答應跟我共度一生。」

「……啊?」鄭曉鳴有些迷茫,總覺得這話下面還有深意。葉多聞冷著臉嗆他的時候,他可以不屈不撓地反嗆回去,但他其實挺怕葉多聞這樣的,挺怕看起來有些消沉的葉多聞,他這個損友心思特別深沉,有時候莫名其妙就生氣了,或者就落寞了,可以好久不跟他說話,而他是很害怕冷戰的。

偏偏鄭曉鳴全力思索想找出個頭緒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他家樓下,葉多聞停下腳步,「那我走啦,掰掰。」

「等……等等!」鄭曉鳴心裡很著急,但他還沒想清楚,只能用力扯住損友的手臂,慌不擇路地道:「要不然我們還是試試吧!」

「試什麼?試交往啊?」葉多聞哼笑了聲,語氣還是涼涼的,「那你要試多久啊?一個月?兩個月?如果不行,剩下一點點期限怎麼辦?買個契約伴侶?還是就認罰?或者你要一邊跟我『試試』,一邊找下家?找到的女的就立刻不跟我試了?」

鄭曉鳴真的是不知道有個這麼了解自己的損友是吉是凶了,這確實很像自己能幹得出來的事情!但這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此刻讓他分外的不爽,忍不住把胸膛一挺,正氣凜然地說:「你誤會了!」

「我誤會啥?」葉多聞眼皮都不抬一下,顯然是對自己的猜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鄭曉鳴胸中湧起一股打破對方自信的爽感,音量很大,近乎咆哮地說:「我是說,我們上床,現在就上!」

左鄰右舍,一片死寂,方圓百里,萬物無聲,但是鄭曉鳴已經感覺不到那尷尬的沉默了,因為葉多聞露出了瞠目結舌的表情,嘴巴張開又闔上,重複這動作三次還是沒說出話來。鄭曉鳴神清氣爽,覺得要是一年能看一次葉多聞這個表情,自己肯定可以長命百歲!

但是葉多聞畢竟是葉多聞,很快他就鎮定下來,恢復了氣定神閒,「你確定?你知道怎麼跟男人上床嗎?我可是會把這個──」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褲襠,再指指鄭曉鳴的屁股,「插進那裡面去喔。」

都已經是第二次被開黃腔了,鄭曉鳴才不會被他嚇到跳起來,反而得意地露出一個壞笑,「現在看一下,我覺得你屁股也挺翹的啊?」

葉多聞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接著他睜開眼睛,露出一個別人看都只是漠然,但鄭曉鳴就是知道那上面寫著「我已經給你機會了,都是你自找的」的表情,「行,我跟你上樓,也跟你上床,走。」

鄭曉鳴滿心的得意,只維持到洗完澡,現在葉多聞在浴室裡,而他則坐在床沿,腦中和臉上都一片迷茫。

雜亂的思緒在他空白的腦海裡混亂漂浮,他很想奪門而出,但想起葉多聞有些消沉的表情,又僵硬著身體無法移動,說起來,為什麼葉多聞會露出那種表情呢?那是什麼意思?葉多聞說不願意假結婚,那如果他要真結婚,葉多聞就會答應嗎?跟十年的損友真結婚?那他們會變成什麼?變成人生伴侶?這樣葉多聞是願意的嗎?為什麼……為什麼願意?

鄭曉鳴還一片迷茫,感覺快要抓到頭緒了,但葉多聞已經從浴室裡出來了。

葉多聞身形高大又有點肉,外貌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帥哥,鄭曉鳴常常詆毀他的身材,並且炫耀自己的腹肌,但那只是慣性嘴砲,如果要說實話,他不但不討厭,還覺得挺有安全感的,葉多聞可能其實也知道他的真實感受,不管被詆毀幾次都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樣子,這次也是,腰上圍條浴巾就出來了。

這當然不是鄭曉鳴第一次看到葉多聞的裸體,他們一起上過游泳課,一起泡過溫泉,還擠在一個浴室裡洗過澡,但是,此刻看過好幾次的身體卻讓他很不自在,想要跳起來,在床上蹦個一百下。

此刻的鄭曉鳴異常想要後悔,就算是被嘲笑出爾反爾、膽小鬼、沒種,都沒關係了,他想讓葉多聞穿好衣服,兩人再出去吃一頓麻辣燙,畢竟他剛剛也沒怎麼吃,他想,按照葉多聞的性格,肯定會再做一次確認,肯定會再給他一次反悔的機會,然後他就可以尷尬地搖頭,等葉多聞無奈地嘆氣,再陪他去吃一頓消夜,再繼續跟他做第十一年、第十二年、第二十年的損友……

但是葉多聞並沒有開口確認。

他低下身,吻了上來。

 

 

這當然不可能是鄭曉鳴的初吻。就算情感遲鈍不開竅如他,學生時代也是牽過女生小手嘗過青蘋果一樣的接吻滋味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跟葉多聞還在吃麻辣燙,因此當對方的舌頭竄進來時,鄭曉鳴不小心思維發散,內心微微詫異:居然沒有麻辣燙的味道。

不僅沒有麻辣燙的味道,還有股清涼薄荷牙膏味……啊對了,他們剛剛才洗完澡,麻辣燙的味道當然也沒了──鄭曉鳴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如果閉上眼睛,不思考太多的話……單就接吻這回事,跟女人或者男人接吻似乎也沒什麼區別,更為關鍵的似乎是口腔衛生的問題。但撇除性別的問題,當對方的身份加上了「與自己熟識多年的損友」這個標籤後,感覺實在說不出的怪異,當然,葉多聞的吻技是很不錯的,就算心裡有股違和感抹之不去,鄭曉鳴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挺享受這個吻的。

「……你非得眼睛大張瞪著我的臉跟我接吻嗎?」

原本葉多聞吻上鄭曉鳴,對方沒有反抗的反應還讓他暗暗高興,還有種久違的心願得償的欣慰感……但吻到一半稍稍睜眼看一下對方的反應,卻發現鄭曉鳴愣愣地瞪著眼看自己,頓時讓葉多聞感覺不自在起來,搞不清他這到底是好的反應呢還是不好。

「哪有瞪著,我只是看看……」覺得葉多聞把自己描述得有點傻,鄭曉鳴忍不住反駁。

「看什麼?都看了十年了。」

「沒這麼近距離看過啊,連毛細孔都能看見呢。」

「不用看得那麼細吧……感覺我好像虧了,那該換你讓我看了。」

葉多聞伸手去扒鄭曉鳴的T恤,卻被後者反應迅速地按住手。葉多聞倒也沉得住氣,只是抬起眼皮注意著鄭曉鳴的反應,發現對方的反應只是猶豫,沒露出什麼排斥或者噁心的表情時,暗暗鬆了一口氣。

「真的要做啊?」

大概是因為感覺遲鈍,平常做事鄭曉鳴總有點「傻大膽」,例如去鬼屋玩同行的人在一邊瑟瑟發抖,結果他看到從抽屜裡伸出的鬼手還反射性地握住,握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握住的是什麼;跟登山社的山友一起去爬山半途走散,也渾然不覺地繼續走下去,等到跟人會合同行人氣急敗壞問他去哪了才發現自己是走散了……諸如此類的事件不勝枚舉,總之,鄭曉鳴的情緒反應神經似乎天生就慢別人很多拍,往往事後才知道要怕,因此像眼前這樣──事情還沒發生,他就已經怯退的情況,著實不多見。

由此可見鄭曉鳴還是很重視葉多聞這個朋友的,因為重視,才怕失去。

要是兩人真的發生關係了,不管結果如何,過去單純的朋友關係肯定是回不去了,上床也不代表就確定要結婚了,但要是不結可就更尷尬了……怎麼想,都不如維持原狀好。

但都走到這一步了,葉多聞雖然沒明著說,也多少是表露了心跡,對他來說朋友關係什麼的早就回不去了,與其這麼不尷不尬、不上不下,不如做完了再談,就算沒能結婚處在一塊兒,好歹也啃過了一口鴨屁股,足夠後半生好好回味了……

「先說要上床的不是你嗎?」葉多聞一邊語氣有些嘲弄地說著,一邊動了動被按住的手,卻沒有強行掙脫的打算,而是等著鄭曉鳴自己死心放手。

「但跟同性好友上床果然還是哪邊感覺不太對勁……你想想,你有的我都有,我沒有的你也沒有……」

「那不是正好?那代表我爽的地方你也會爽,你爽的地方我也會有反應。還有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本來就喜歡男人,沒什麼不對勁的……」

為了把已經遞到嘴邊的鴨子含到嘴裡,葉多聞開始唬爛了,企圖把人直接拐上床,至於其他的,等下了床再說。

「不然,你要是實在害怕的話,今天就不『進去』,就用手來一發……反正就算是普通的同性好友,一起在宿舍看A片互擼也很尋常。」

「很尋常嗎?我怎麼沒遇到過?」鄭曉鳴一臉懷疑。

「……你大學沒住宿舍吧,你不是在外面租房子嘛。」

「對喔,我沒住過學校宿舍。」被葉多聞這麼一說,鄭曉鳴才恍然大悟。

「所以可以了吧?」

葉多聞晃了晃被鄭曉鳴按著的手,後者終於鬆開,卻一副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該幹嘛的樣子,葉多聞就提示他也可以摸摸自己,互相探索一下,增進彼此(身體上)的了解。

「看不出來你還挺壯的……」鄭曉鳴捏了捏葉多聞的手臂上的二頭肌,讓感覺被誇的葉多聞正暗爽之際,卻又說:「平常只看出你胖。」

葉多聞拍了拍鄭曉鳴因為T恤被掀而裸露的腹部,反唇相譏:「平常都在聽你炫耀肌肉鍛練成果,結果也只看出你瘦不見肉嘛。」

雙方對視一眼,幾秒之間,彷彿有火花迸射。

「胖熊!」

「瘦雞!」

「你不覺得你肉多該減肥了嗎?」

「你不覺得你太瘦該多吃肉嗎?」

「你是嫉妒我瘦吧!」

「你才是對我一身厚實的肉、充滿安全感的身材羨慕嫉妒恨吧!」

「媽的葉多聞你個幼稚鬼!」

「鄭曉鳴你幼稚園畢業了嗎?」

…………

……

 

想想,這兩人要是真的結婚在一起,這樣互掐互吐的對話就會變成日常風景;如果兩人的共同友人在場,一定會拒絕承認認識這兩個人;但從兩人智商下降的對談來看……如果用戀愛中的人都弱智的邏輯來看,那他們倆這會兒已經可以算是熱戀中了吧。

儘管過程如此艱難,鄭曉鳴與葉多聞還是在相互的人身攻擊中,完成了互擼大業……儘管那過程一點也沒有想像中的激情四射,但對彼此身心的了解確實又進了一大步。

 

「我說葉多聞,你真的該減肥了……你不覺得你的鳥──虛胖了點嗎?」

「鄭曉鳴你敢不敢直率點,胖什麼胖,這叫做『大』!」

「我有OX健身俱樂部的會員卡,帶新人加會員入會費可以打七折……」

「你不如好好直接感受一下我的粗長硬,我們再來討論這個『虛胖』的問題?」

 

葉多聞語帶威脅,將底下的大砲對準了某人經過健身結實挺翹的屁股,後者立即縮了。

雖然葉多聞的鳥兒很壯觀,但鄭曉鳴的也不賴,只不過這並不是什麼華山論劍……因此具體尺寸便不多提了。

關上燈後,只聞雙劍交擊、喘息不止……你一聲低吼,我一聲細吟,一番你來我往,傾盡手淫之技,終於,雙方同時登頂──

 

 

高潮退去之後,兩人並著肩,仰躺在床上,呆呆望著天花板,彼此之間氣氛一片寧靜,但又不是之前那種讓鄭曉鳴尷尬到恨不得滿地打滾、滿天亂飛的死寂。

也就這樣了吧?進入賢者模式的鄭曉鳴茫然地心想,男人真是太簡單了,發洩完了之後,他忽然感覺,就算是跟世界第一美女結婚,也就只是這樣而已,跟葉多聞結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

不不不,鄭曉鳴你清醒點啊,世界第一美女可不會想拿大鳥捅你的屁屁!

鄭曉鳴思維四處飛散,忽然就聽身旁的人問:「怎麼樣?」聲音裡沙啞帶點饜足,竟然還挺好聽的。

「還有怎麼樣?就是打出來,自己打不是也一樣?硬要說的話,比起我的手法還是差了一點,應該多多練習。」鄭曉鳴並不想誇讚他,刻意用蔑視的語氣道。

然而葉多聞並沒有暴跳,反而發出了一聲堪稱溫柔的笑聲。

男人發洩完果然好說話,就算是葉多聞這種冷硬派、死傲嬌,脾氣也好了五個次方。鄭曉鳴彆扭地想著。

但是葉多聞沒有在第一瞬間反擊,並不代表他就是真溫柔,笑完之後他就又道:「怎麼練?跟你練?」

「誰要跟你練啊!我看你就是沒天分,畢竟……畢竟你跟阿方、小奇他們練了這麼多年,我看也沒練出什麼好歹。」鄭曉鳴說的幾個人是葉多聞的舍友,他都認識而且也經常會跟他們一起出去玩,可能是因為這樣吧,講完之後他自己心裡十分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尷尬還是什麼別的。

葉多聞也露出了生理不適的表情,「你不要害我想像奇怪的畫面好嗎?我沒跟他們練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啊?可是你之前不是說就算是普通同性好友──」

「那是為了把你騙上床,你還當真啊。」

「……哈!?」

鄭曉鳴聞言大怒,至少臉上是做出了大怒的表情,有點想跳起來用枕頭痛打葉多聞,但又覺得這個反應有點娘們,自己應該從容點,嚴肅地表現出對於被騙上床的雷霆震怒,讓葉多聞進行痛哭流涕的道歉後悔,然後自己表示不原諒他並且痛快地把他掃地出門,怎一個爽字了得……

葉多聞又笑了起來,如果是平時那種冷笑涼笑嘲諷笑,鄭曉鳴就真的跳起來打他了,但他這種溫和到甚至有點柔情的笑聲,鄭曉鳴只覺得全身發癢到想在床上滾來滾去,最後也沒能下定決心表現出憤怒,反而是有些心虛地咕噥道:「笑什麼笑啊。」

「笑我們如果結婚了,你這麼傻,應該還是會一直被我騙著玩。」

「胡說八道!之前是我讓著你,知道嗎?現在我已經了解了一個事實!」鄭曉鳴終於想起上床之前塞滿他腦袋的各種疑問,也想通了答案,確認葉多聞並沒有跟舍友互撸之後,更是有了百分之百的信心,他得意地坐起身來,俯視著多年的損友,「我已經抓到你的軟肋了!你!暗戀我!不但偷偷摸摸喜歡著我,還喜歡了很久!喜歡到都不敢跟我告白,怕我不跟你做朋友了!是不是!你老實承認!不過就算你否認,我也已經知道答案了哈哈哈哈──」

看著高高在上、猖狂大笑的鄭曉鳴,葉多聞不但沒有羞恥悔恨,甚至情緒都沒有一絲動搖,反而還又笑了出來,「是啊,你說的都沒有錯。」

鄭曉鳴感覺自己並沒有嘗到勝利的美味果實,有點不開心,「那你是不是應該更低聲下氣一點?表現出一個卑微的追求者應有的態度?痛哭流涕地抱我的大腿,求我多看你一眼?」

葉多聞氣定神閒地回應:「不用啊,我最多等三個月你就會跟我結婚了,畢竟現在的你也捨不得白白被罰一百萬。」

「我靠!葉多聞你還是人嗎!」鄭曉鳴簡直想掐死他,比剛知道自己被騙上床還生氣,不不,深呼吸深呼吸,冷靜冷靜,自己是勝利者,應該有絕對優勢才對的!鄭曉鳴哼了聲,用面試主考官般的高傲態度道:「關於結婚這件事,我還要再考慮考慮,畢竟呢,你表現得也不是很好,說不定我寧可被罰一百萬。」

葉多聞難得配合,虛心求教:「那我要怎麼表現才算好?」

鄭曉鳴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那肯定不是現在這個鳥樣,至少也要表現出你很喜歡我,愛我愛得不行,沒有我就要死了的樣子吧?」

葉多聞表情很誠懇,目光很譏誚,「有點難,有沒有具體點的?」

「死悶騷,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現在是誰在求著誰啊!」鄭曉鳴非常不高興,「具體點?那例如說什麼……我不喜歡洗碗,以後碗都你洗之類的嗎?」

「我們可以買個洗碗機啊。」葉多聞哼笑,在鄭曉鳴發作之前,又補道:「我知道你也不喜歡做飯,這個我也可以代勞,要是我們工作都很忙的時候,就出去吃,不過其他家事還是要分工,你也不能仗著我喜歡你,就一點事情都不做吧?」

鄭曉鳴心氣總算比較順了,勉強妥協,「我還挺喜歡擦窗戶的。」

「好啊,那就你洗衣服、晾衣服跟擦窗戶,我掃地、倒垃圾還有接送小孩。」

「為什麼你接送小孩啊?要是幼稚園離我公司比較近咧?」

「那就離得近的接送小孩,我掃地、倒垃圾,還有打掃廁所。」

鄭曉鳴稍感滿意,心平氣和地躺回床上,把目光投向窗外,天空還是一樣的色澤,能夠望見遠處的燈火,他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同樣的景色也顯得有些新奇,果然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就是不一樣嗎?

他心裡思索著,自己的性向應該還沒有真的被掰彎吧?他對「最後一步」還是有點心驚,不過接吻和互撸都不討厭,想像一下跟葉多聞結婚的生活,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混合了兩人基因培育出來的孩子,好像也挺可愛的,當然了,最好外貌跟他一樣英俊瀟灑,不要像葉多聞那樣,明明一臉忠厚老實,結果卻是會騙男孩子上床的奸詐角色……

跟葉多聞成為人生伴侶,是什麼樣子的呢?他曾經很害怕失去葉多聞這個朋友,可是現在,躺在他身邊的還是那個嘴壞心黑的葉多聞,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微笑的頻率變高了,對這種近乎肉麻的溫柔,他還不是很習慣,但想一想,也還不賴。

「對了,我還有一個最大的要求。」鄭曉鳴語氣嚴肅,「你以後不可以跟我冷戰了,我都搞不清楚你為什麼不高興。」

「我會跟你冷戰,通常都是被你的遲鈍氣的。」葉多聞睨了他一眼,目光裡帶著無奈,也帶著那種讓他想跳起來、衝出去狂奔的柔軟笑意,「不過現在,我的秘密你已經知道了,最壞的結局也已經不會發生了,好吧,以後不跟你冷戰了。」

「最壞的結局不是我們離婚嗎。」鄭曉鳴小聲咕噥。

葉多聞怔了下,哈哈大笑。

鄭曉鳴被他笑得很不好意思,但也沒再說什麼。

又躺了一下,葉多聞起身下床穿衣服。

鄭曉鳴撐起身體,用看渣男的眼神看他,「幹嘛?雖然我也不是想跟你溫存,但是你在這種氣氛中回家真的有點拔屌無情。」

「我沒想回家,好不容易啃了你一口,我有那麼傻,放過再多啃一口的機會嗎?」葉多聞拉上褲子,往房間外走,「我就是有點餓,畢竟啃你也填不了胃。」過了一會,他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你冰箱裡怎麼一點吃的也沒有了?」

鄭曉鳴不喜歡做飯和洗碗,但冰箱裡通常會有可以立刻啃來充饑的食物,被這麼一問,才恍然想起自己最近因為壓力大、煩惱多,啃完也忘記補充,冰箱一直空置著。

葉多聞走了進來,「怎麼樣?出去再吃點宵夜?」

「好!」鄭曉鳴跳下床穿衣服,「正好我還想吃麻辣燙!」

「又吃?」葉多聞表情怪異,「你對麻辣燙是真愛啊。」

鄭曉鳴瞪他一眼,「我剛剛沒吃多少好嗎?全被你這個胖熊,趁著我還在震驚一掃而空!你會胖不是沒有道理的!」

「好好好,那走吧,這次多吃點,我請客行嗎,畢竟我也算是在追你了。」葉多聞語氣涼涼地說。

鄭曉鳴匪夷所思,「你追我,你就用麻辣燙追我?」

「對啊。」葉多聞不知悔改,轉身走向門口,「而且我請客也不是白請,回來得讓你再請我一頓鴨屁股。」

「什麼鴨──靠!葉多聞!」鄭曉鳴追上去揍他,兩人又打又鬧,一邊吵嘴一邊下樓了。

鄭曉鳴不禁想,如果,如果他們真的結婚了,一定也是這種吵吵鬧鬧的樣子。

等到有了小孩,那可是他和葉多聞的基因呢,不管融合之後更像誰一點,天啊,一定會是個很聒噪的孩子,到時候這個家裡就會三倍、四倍的吵……具體倍數要看小孩的人數。

但是他並不討厭熱鬧。

他覺得,好像還不錯。

一個吵鬧的家,和什麼法律、一百萬之類的沒有一點關係,一個屬於他們的家。

一個真正的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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